2017012071689161.jpg

看影評時才知道導演朱賢哲悄悄地向奇士勞斯基的「藍白紅三部曲」致敬,電影裡三個主角的姓氏,正好是這三種顏色。去年暑假進戲院看了經典重映的《藍色情挑》,因見識淺薄未能領略大師欲傳達的訊息。而這次看《白蟻》,訊息基本上都接收到了,甚至看到後段,有種公視人生劇展的既視感。

電影的全名是《白蟻──慾望謎網》,刻意用「謎網」代替「迷惘」強調我們總是陷在由慾望組成的迷宮裡不得破繭而出。電影主要談的是慾望,但這裡我沒有要多做著墨,這實在不是我的能力範圍內,如果要談我也只能用上課學到的精神分析理論來套用在劇情上,畢竟導演幾乎是把伊底帕斯情結裡的原始場景在電影裡搬演出來,白以德的戀物癖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這完全符合理論的安排,或許在某種程度上有點太工整了,但我相信作為此電影主軸的慾望,絕對不是想要讓人簡單幾句話便概括過去,但因我目前對於慾望的認知,還是停留在精神分析的層次上,所以就不多做評論了。比較感興趣的命題是:「到底誰是正常人?」以及白以德生前最後一句話「為什麼你們的人生都可以重來?」

 

作為一個社會認知裡「不正常的人」,白以德在角落躲得辛苦。雖然白天努力地在書店工作,還是忍不住偷了別人晾在外頭的內衣,因而被湯君紅偷拍,陷入無止盡的自我掙扎。每一次寄到家裡的光碟,就像這個社會對自己的質問:「你為什麼不當個正常人?為什麼要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對白以德的正常與否最有感觸時,便是湯君紅(或其朋友)提到他在大學期間得過文學獎,「文學獎」三個字,在我心中根本就是如神一般的崇高,台大文學獎的截稿日剛過,而不才如我,掙扎一陣,還是無法寫出像樣的東西投稿,就只是投稿,不奢望得獎。但一個不被社會接納、躲在暗處的人竟拿過自己心目中那個閃閃發亮的象徵,頓時覺得,那我願意選擇不正常。這當然不是個政治正確的說法,因為難道我就是個正常人?那如果我不是正常人,誰才是正常人?於是又回到了最根本的定義,正常,不正常,由誰來定義?當然是這個社會建構出來的,握有權力的人決定了一切的運作法則,願意臣服於論述的就是「正常」,因為擁有穩固的主體性。能不能當一個被社會接受的正常人,有時候是可以選擇的,有時候則不然,但或許我們看完這部片後,可以了解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艱難生存著,不需特別強調正常或不正常,又或者,當我們想要去過一點不那麼正常的生活、選擇不那麼正常的人生時,可以有多一點勇氣放下那些框架裡帶來的安逸感。

「為什麼你們的人生都可以重來?」白以德對書店的老闆說完這句話後,頃刻即被急速駛過的卡車撞上而身亡,他的人生再也沒有重來不重來的問題了。對白以德來說,傷害既已造成, 便沒有可以假裝一切都還很好的餘地幼時在門外撞見的場景是忘也忘不掉的畫面;湯君紅的光碟寄出去就是寄出去了,間接害死一個人的愧疚只能跟著自己一輩子;而白以德的母親藍湖嫁進白家後便接連目送兩個男人的離去;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會不會我們就不需要出口去渴求那些慾望了?

藉著不被世界接受的白以德,才了解自己所處的世界有多麼不堪,而在這個世界心安理得活著的自己又有多麼殘忍。

 

圖片來源:《GQTaiwan》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白蟻 慾望謎網 吳慷仁
    全站熱搜

    安妮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